沈玖画笑了笑,将许茨儿的手牵起,半蹲而下,“茨儿乖,沈姐姐有重要的事需早日探晓。”说着便站了起来。
“那待茨儿再大些,到了18,便去寻沈姐姐,沈姐姐到时定要依诺教茨儿武功!”许茨儿不知沈玖画为何非要等自己18岁才肯教自己武艺,不是都说底子要从小打下吗?许茨儿不懂,想来该是沈姐姐习的武艺更厉害,更高深罢。
沈玖画闻言一顿,无奈的在心里笑了笑。那不过是她彼时的推脱之话,本想着许茨儿现下还小,到了那时便忘了。沈玖画再次拾手摸了摸许茨儿的头,并未应下。
又朝许老四作了一揖,沈玖画方转身离开,一路朝着耀杭山郊而去。
走了一路,沈玖画终是叹了一口气,停下了步子,转身笑道,“苏姑娘跟了在下一路了,可是有事?”
自沈玖画离开茶馆便发觉苏韵忱一路紧随,她原是以为这姑娘恰与自己同路,可出了耀杭,上了山,未料她还跟着。
苏韵忱未作回答,上前走近沈玖画,“沈姑娘可知此地是何处?”
“沧月山。”沈玖画抬眸与苏韵忱对视,那人静然绝色的模子顷刻在沈玖画心中荡起圈圈涟漪。
苏韵忱莞尔一笑,欠身靠近沈玖画,“既沈姑娘熟识,那不介意带在下一程如何?”
记忆深处的馨香随着苏韵忱的话落萦绕心尖,沈玖画只觉自己的心跳慢了一拍,慌乱的退后两步,拉开与眼前人的距离,紧了紧喉头,“姑娘随意。”
沈玖画说罢便逃也似的转身拾起了步子。苏韵忱看着那人的背影,唇间的笑意更甚,抬步跟上沈玖画。
两人一前一后穿过树林,走过溪涧。苏韵忱环眸朝四下打量着,心中难免感叹此山孕育出如此多的天泽灵兽。
“娘子!”蓦地一青葱男子的声音将苏韵忱的思绪拉了回来,苏韵忱抬眸朝那男子看去,是一身着糙服的少年,少年看上去只十五六岁的模样,此时正一只手握着麻布朝沈玖画招手。
苏韵忱的眸子瞬间染上了冰霜,“在下不知,沈姑娘竟已有夫君了。”
骇人的话透过苏韵忱的唇传进了沈玖画的耳畔,沈玖画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寒噤,心道:这七月的天怎的突然这般寒了。沈玖画将身上的薄衣紧了紧,转眸朝苏韵忱讪笑,“让苏姑娘见笑了。”
闻言苏韵忱已是忍不住要拂袖显出长剑而去,却是在下一刻止住。
沈玖画说着便快步上前拾手在那少年的脑袋上拍了下去,“说了多少次了,我不是你娘子,再胡说,我便一把火烧了你!”
“呜呜~”少年摸着脑袋委屈的嘟哝了起来,“此生就是你了嘛,还不让我唤‘娘子’……”后面的话越来越轻声,“不唤便不唤,哼!”反正在我族,你就是!少年在心里想着。
“懒得理你。”沈玖画无语的朝少年瞪了一眼,随即转眸看向苏韵忱,却是在见其手中的长剑后一滞,“苏,苏姑娘这是……”
沈玖画朝苏韵忱紧握的剑指了指。苏韵忱这方反应过来,不动声色的拾剑看了看,“许久未亮剑了,还好未落灰。”苏韵忱说着便转眸收回长剑。
“呵,呵呵,苏姑娘好兴致。”沈玖画笑了笑,转身指着少年朝苏韵忱介绍道,“苏姑娘,这是木阳,刚才让苏姑娘见笑了,尽是这小鬼胡诌。木阳,这位是苏韵忱,苏姑娘。”
“我才不是小鬼,我已100岁了!”少年看着苏韵忱挺起了胸脯,一副斗志昂扬的模样。
沈玖画白了木阳一眼,没搭理他,“苏姑娘莫搭理他,这小鬼就是这样,说是甚的神木一族,花落入尘,示人便结缘。遂方如适才般。”沈玖画说着便将苏韵忱带进了屋内。
屋以竹为基,隐于山中,颇有一番情志。苏韵忱闻言瞬间了然,原是同彼时的古树老伯一族。沉了眸,神木一族确是这般。
只是,并非结缘便得相守。思及前几年途径溪县时从溪灵口中闻及的话,苏韵忱便叹了一口气——
原那古树老头少时心许溪县一女子,那女子同他心意相通,却终抵不过女子父亲的指腹为婚,女子嫁给了溪县的另一男子,男子很好,待女子亦很好,但女子终究无法对那男子动心。
神木一族入尘便致死离不得那片土。古树老头终是没能带着女子离开。女子百年后,古树老头便一直留在了那处。
青灵与孙婉婉之事让古树老头恍然如世,终是散尽了灵识。
“原是这般。”苏韵忱颔了颔首,坐下。
沈玖画欠身给苏韵忱斟了杯茶,继而道,“在下亦不怕苏姑娘笑话,木阳彼时乃是在下初到此地逢见。那日恰是见及了欲砍一巨树的樵夫,想来那般巨树定生长不易,在下觉得可惜,遂开口拦了下来。”
说着,木阳便走了进来。
“后来他便跟上在下了,嚷着唤在下‘娘子’。”沈玖画端起茶盏饮了一口,复单手撑着下巴朝木阳看了一眼,“在下想着还需在这山中停留些时日,无人做伴,难免落寞了些,遂允他留了下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