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
沈玖画闻言叹了一口气。之后,二人将许茨儿送回了许宅,许老四因不放心便从沧月山上赶了回来,恰是遇见正送许茨儿回来的二人。沈玖画将阴婚之事的始末告与了许老四,包括那黄皮貂。
许老四朝二人深深作揖道了谢。
而那黄皮貂,本是沧月山上一只得了点灵气修成人形的黄喉貂,修成人形后修为一直得不到精进,遂不知从哪处听来了这阴婚一说,便籍着这个由头以女子的生息作食妄图增进修为。
黄喉貂籍着一些法术将耀杭的百姓唬得神乎其神,遂在乡里呼风唤雨起来。这事便是逢乱,起于六年前大凉与涪佑的战乱。百姓忧心慌慌,遂将信念皆压在了阴婚的少女身上。
然他们并不知,这所谓的信念,不过的妄图谋害人命的妖魔所致。
终究不过迷信二字罢了。
此事一清,乡里的百姓便连夜将那黄喉貂祭了天,亦算是对那些死去少女的祭慰。
待再回到沧月山,已是亥时三刻。由于沈玖画早与木阳有言在先,旦至亥时,他便不许在竹屋逗留,遂苏韵忱与沈玖画回到竹屋时,木阳已不在。
沈玖画本是打算明日一早上路的,虽临走前突起此事,但好在尽是解决,亦好在是在自己临行前,否则许茨儿便难逃一劫了。
想起这,沈玖画便是阵阵忧心,自她苏醒后,已是过去六个年头,她还在往西行,却是越来越迷茫。
月明星稀,夜空繁星点点,耳畔尽是夏夜的虫鸣合奏,萤火虫亮着灯尽情飞摆。
沈玖画睨眸朝眼前舞剑的苏韵忱看去,眸中下意识的再次回闪起一幕零碎的画面。沈玖画眉心一疼。
又是这感觉,适才面对那黄喉貂时亦是这般,模糊的画面宛若似曾经历过般,深想却又是一片空白。沈玖画伸手摸了摸腕上戴着的木棉花链饰。
自六年前自己在那处石洞中醒来,除了衣裳,身上便只余得这一件物件。不知是出于私心亦或别的,沈玖画并没有将它摘下,这一戴,便是六年。
这身体以前的主人,究竟是何人?那些记忆,是她的吗?还是,我的?为何我会没有少时的记忆。好似自入霖潇门,拜了师父,这些都不太记得了。
那时师父总同我说,自己自幼双亲过世,入门是儿时,在霖潇门已是25年,自己便深信亦是那般,从未深思,亦从未纠结过自己的身世。
可现在细思,沈玖画方深觉怪异。
揉了揉眉心,沈玖画叹了一口气。
“可是又难受?”苏韵忱收剑行至沈玖画身前,半蹲将手放在了她的额间,满目的忧虑。
彼时在面对黄喉貂时,沈玖画突然的反应,便让苏韵忱心下起疑,过后她方想起,那句沈玖画脱口而出的“苏苏且慢!”与自己转剑的动作,正是在徐州城客栈时金桦见苏韵忱拾剑直逼第一次见到了尸奴,亦是金桦派去寻许常德的精兵时说的话。
适才,苏韵忱亦是有意舞的那段剑,那是彼时金桦在猎礼时于麦地舞的。
“无碍,想起了些事,模模糊糊的,亦记不大清了。”沈玖画朝苏韵忱笑了笑,不知为何,苏韵忱每每看向她的眸子都带着让人看不明的情愫,这情愫太深太浓,亦太柔,让沈玖画心动,却亦让她害怕,她怕自己会陷进去。
亦怕苏韵忱将自己当做了旁人。
那人,是叫“桦儿”吧。沈玖画敛了眸,记起了苏韵忱第一次将自己拥入怀时的模样,那模样让她心疼,她将自己拥入怀的那刻,沈玖画好似在她的话中听到了万千的情愫在顷刻间崩溃。
“苏苏同我对剑可好?”沈玖画收回思绪,起身拉过苏韵忱,从地上拾起一根断竹。
苏韵忱看着沈玖画,画面渐渐同金桦重合,“好。”
一剑一竹,竹影剑光,相交相离,锦瑟和鸣,萤火四飞。苏韵忱转身拉过沈玖画的臂,将她拦腰拥怀,彼此间,尽余跳动的心。沈玖画的一眉一眼在苏韵忱的眼底勾勒成了心底深处那人的模样。
温润的吻伴着苏韵忱眼角的那滴泪自然而然的落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