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便同木阳说过了,昨日便是下山告别许家父女。
二人的步子顺着巨树的方向迈进,沈玖画欲在离开前再去见见木阳,昨晚亦不知木阳何时离开的。
高耸的巨树在朝阳的映射下曳曳生姿,沈玖画朝苏韵忱看了一眼,遂拾步走近巨树,拾手抚上枯燥的树干,“木阳,我要走了,不知,此生还能否再见。如果你在的话,便现身同我作别。”
微风将树叶吹动,却未见木阳的身影。
沈玖画抬眸朝树梢看去,叹了一口气,欠身抱住那粗壮的树干,轻声道,“木阳,既你不愿出来送我,那便算了。昨夜……谢谢你。”
话落,沈玖画便拾手退了几步,转身朝苏韵忱去。不知何时,繁花从二人的身后坠下,落于沈玖画的肩头,眼前。沈玖画拾手接过一片花瓣,唇角勾起了笑,拾手朝后挥道,“木阳,好生修炼,莫再被砍了!有缘再见。”
巨树繁花尽开,飒飒而飘。树梢上的翩翩少年望着二人的背影,将目光落在了沈玖画的身上——“好。”
“都说莫再唤我‘娘子’了!弟弟,你究竟如何方能放过我啊!”
“娘子若想让我死心,除非这树能开花。”
……
一路走走歇歇,三日后二人方进了玹璃国境。
玹璃以文立国,历任女君主张君子避战养民之道,国内鲜见武兵,以女流智者之类闻名。但非毫无兵力,玹璃的国防甚至可以说不输于彼时的大凉与涪佑任一一国,这亦是玹璃能久立不败的一个重要原因。
过了沧月山,再过一处荒郊,便算是入了玹璃境内。玹璃国土不及百公里,大小只与大凉的一座城池相差无几。
那夜陡然的一吻二人虽然再未提及过,但沈玖画对苏韵忱亦再未以“苏苏”作称。苏韵忱自是知晓沈玖画的刻意之举,虽心下隐隐作疼,但亦未言明。
入了城门,二人便闻见身后突疾而来的马匹声,沈玖画回眸朝后望去,一个没注意便被闯过的路人绊住,眼看便要朝着那疾驰而来的马匹而去。下一刻却被突然而来的力拦腰而过,“当心!”
随着苏韵忱的一声话落,沈玖画便被一席白衣带过。
沈玖画的眼前突然闪过一个黑袍身影——“当心些。”黑袍女子深邃的黑眸静静的看着沈玖画,眉宇间带着些许无奈。
片刻的慌神让苏韵忱在沈玖画眼前与那黑袍女子的身影重合。
苏韵忱担忧的将沈玖画放落地,转眸打量可有受伤。“如何?可有伤及?”
“你之前可是识得我?”沈玖画摇了摇头,开口却盯上了苏韵忱的眸。那黑袍女子她想起来了,是彼时自己偷溜出师门时在金水江初逢,那时自己急着寻师姐,遂是未做留意。
后来同师姐赶回霖潇门后,师门上下尽绝,师父重伤,师姐亦因护自己死去。再后来,模糊中,她似又见及那黑袍女子。
沈玖画不知为何自己会将那黑袍女子的身影同苏韵忱重合,黑袍女子的面目她已记不大清了,而苏韵忱周身的灵气亦与那黑袍女子全然不同。
苏韵忱闻言心尖一怔,却是对着沈玖画的眸子颔了首。
然下一刻,苏韵忱口中的那句“是。”尚未说出,二人便被行来的女兵拾长枪直指。
“吁——”一阵勒马之声在前方猛然响起。沈玖画闻声朝那处看去,便见一俊艳白马扬起前蹄凌空而止,而落于那白马身上的,是一身着红缨盔甲的女将军,女将军手拉马缰将白马落下,转着朝二人蹙眉打量。
沈玖画只觉眉心又是一阵刺痛,忙不迭的便要跪倒在地,苏韵忱惊色扶住沈玖画,“玖画!”
“叶将军,是他国人。”一女兵倏而朝那女将军跪地回禀。
女将军睨眸看向沈玖画,随即冷言道,“将二人抓起来。”随着女将军的话落,女兵们便长枪直逼。
苏韵忱见此眸子瞬间冷了下来,一手扶住沈玖画,一手便欲显出长剑。
“不要。”沈玖画突而拾手覆上了苏韵忱的右手,朝她摇了摇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