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二十三年前……”曲临风眸子一沉。
“不错,亦是先女君离开那年。”叶初阳道。那日,叶宿雨问了他“托付”“君臣”之后,彼时叶初阳尚小,亦不知女君话中所意,遂是将从在学斋的听闻尽数讲与了叶宿雨。
叶初阳不知叶宿雨听懂未。只是翌日,女君离国的消息便骤然而来。那之后,叶宿雨便开始终日习武……
曲临风闻言一颤,满眼尽是惶恐,“可,可是同那人有关!”
那人,自是曲临风的生母,上任玹璃女君。
叶初阳看着曲临风,良久方缓缓道,“是。”曲临风置于膝间的双手瞬间紧紧握起,眸子尽是难以置信。叶初阳继而道,“那年,宿雨方十岁,临风你八岁。先女君离国的前一日,宿雨被唤入了宫。回宅后,她甚是欢悦,同我说见及了女君,见及了少君。”叶初阳的唇渐渐勾起。
“宿雨同我说……”叶初阳拾手朝曲临风颤抖的双肩覆去,“说临风你,甚是可爱,她颇喜欢。只是那时先女君同她有话,遂是未能同你说上话。她觉得甚是可惜。”曲临风闻言抬眸,眸底尽红。
“那人同宿雨说了甚。”曲临风压下颤抖的身子,咬唇朝叶初阳问道。
即使叶初阳不说,曲临风亦大抵能猜及了。那人,毕生将所谓的君臣,礼制放于心,宛若是个无情之人。她又怎会不知,只是她竟至今日才知,叶宿雨那般,竟皆因那人。
“该是无需我说的,临风,你知晓的。”叶初阳收回手,复叹了一口气,敛眸道,“先女君离国后,宿雨她便日夜习武,宿雨她那全身的武艺,马上的英姿,皆是为了何人。临风,这些,你可又知?”
“十七年,几许春秋啊!”叶初阳仰面长叹,“宿雨她,并非仅是因着先女君的话方会显得这般凉薄的。”曲临风闻言猛地抬眸朝叶初阳看去。
“她总觉得,是那日自己未能明晓先女君之意,劝她留下。皆是因她,让你自幼便离了生母,孤身在那宫中。”叶初阳将头埋与膝间,“五年前,她匆匆而归,翌日便去了兵营。你可知,我当日在宿雨的屋外,听见了甚话?”——
“为何,为何要告与我,你不可,亦不能。皆是我,是我让你自幼离了娘,皆是我……”
彼时的叶初阳担忧突然从宫中归来的叶宿雨,遂欲去看看,却未料在屋外听见这话。只是彼时的叶初阳并不知,叶宿雨口中之意为何。
直到娇儿出现,直到曲临风同叶宿雨争抢娇儿之事传遍玹璃,直到……叶宿雨满是心伤而归。
“傻子,木头……”曲临风眸中的泪再亦止不住,“叶宿雨,你就是个大傻子。”
那人离开与否,同你何干!我不要你可怜,不要,不要你将那人的过错归于自己……叶宿雨,我讨厌你!
“好了,既你已知晓宿雨对你之心,便莫再这般了。宿雨她,从来皆是将你放于心尖的,只是,那事压得她太久,太久,枷锁铐得久了,便烙上了疤。”叶初阳拾手从地上站起。
“那我便亲手将这疤扣下,让鲜血尽流!”曲临风猛的抬眸,对上叶初阳。
叶宿雨,往昔我以你心中无我,我亦不知你心中背负,遂是这般处处与你作对,夺了以为你倾心之人,整日酒醉寻欢。如今我知晓,你便是退一尺,我进一尺,你退一丈,我进一丈!叶宿雨,此生,我曲临风定要让你亲口说出你心中真正所想!
叶初阳闻言一愣,随即却笑了笑,拾步朝屋外去,“那臣,便静候女君喜讯。”
曲临风闻言方回过神来,面庞落绯。
之后,曲临风便寻来了鸨娘,让她传令下去,今夜所见所闻,尽数不得外传。
屋内,娇儿立于曲临风身后,曲临风背手静立,些久方开口,“我知你心许宿雨,昔日乃我错意。”曲临风转身,“日后,本君不会再同你做戏,本君与你昔日所言,亦至此作结。日后,你意欲留在玹璃亦好,离去亦好,本君皆不会阻拦。只此一点……”
曲临风顿语睨眸。
“叶宿雨此人,是本君的,你,动不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