控诉。
他至今还记得,当年祈行夜到处给人家替课,还卖作业答案,直接向校园复印社押题划重点,差点让人家任课教授以为是考卷泄题了,到最后几十个教授一对,发现是祈行夜干的好事,集体气势汹汹来找他讨说法的场面。
他这辈子到处交朋友,从不树敌。
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种被围攻被敌人包围的大场面,惊得魂都飞了。
民俗学系从没有那么热闹过。
秦伟伟:别问,问就是后悔收了祈行夜这个倒霉学生。
祈行夜:“伟伟,伟伟你振作一点!你学生我现在可出息了,还是个老板呢!”
“手底下只有一个兼职生的那种老板?”
秦伟伟冷笑:“哦,还有一堆鬼。”
祈行夜尝试摆烂:“你要这样,我们就没法聊了。”
“门在那边,好走不送。”
“…………”
祈行夜:没想到坑我自己的坑,竟然是从前的我挖的。
他不得不花费更多时间,耐心让秦伟伟逐步对自己放下戒备,眼看着对方放松下来,这才敢图穷匕见。
“伟伟,我记得,你之前和与很多国家项目有过合作?”
祈行夜试探着问:“或许,你听说过悬镜集团?大洋科技?调查局?”
秦伟伟拿起水杯的手一僵,随即若无其事的举杯到嘴边:“听说过啊,怎么了,产学研结合不是很正常?有什么疑问吗。”
祈行夜皱了下眉:“调查局……?你也听说过?”
秦伟伟冷哼:“你老师我当年叱咤国内外的时候,你还捏泥巴玩呢,别看扁了我啊!”
祈行夜:“哦,然后民俗学一个学生都找不到,还得花钱买?”
秦伟伟:“……闭嘴。”
祈行夜补刀:“还买的是我这种闯祸精。”
秦伟伟觉得“噗呲!”一声,胸口好痛:“滚!”
“好嘞,我这就滚。”
祈行夜作势起身就要往地上蹲。
气得秦伟伟血压飙升:“滚回来!”
祈行夜嬉皮笑脸凑近:“所以伟伟想起来什么了吗?”
秦伟伟有一瞬间神情不大自然,眉眼扭曲。
随即恢复平静:“你问这个干什么?”
“老师应该已经知道,我新接的大委托,就是调查局的活儿吧。”
祈行夜单手撑着脸,悠闲看着秦伟伟:“刚才我可都听见了,老师你还和其他人炫耀我在做国家项目呢。现在再想说不知道,可是已经晚了哦。”
秦伟伟垂眼,一时沉默。
祈行夜也不催促,一边毫不认生的在办公室里翻找茶叶,愉快的边喝着秦伟伟一万八的茶叶,边耐心等他思考完毕。
于是等秦伟伟终于下定决心,一抬头的时候,就看到祈行夜在“咕咚咕咚”猛灌自己的珍藏茶叶。
牛嚼牡丹。
气得秦伟伟鼻子都歪了:“祈行夜!你给我放下!”
祈行夜果断放下空杯,还郑重对着秦伟伟一鞠躬:“感谢招待,很解渴。”
秦伟伟:“……我上辈子是毁灭地球了吗!要这么惩罚我。”
他气得胸口疼,指着祈行夜好半天说不出话。
最后从上了锁的机密文件柜里翻出一份档案,重重摔在祈行夜眼前。
“你想要知道的,都在这里了。”
秦伟伟恶声恶气:“快滚!”
但祈行夜已经打蛇随棍上,抱住秦伟伟死不撒手:“谢谢伟伟,所以为了表示感谢——我请你喝豆汁儿?”
“我这辈子最讨厌两样东西,一个豆汁儿一个祈行夜,滚!”
“呜呜呜伟伟你怎么能这么说,让我好伤心啊。你刚才是不是还甩锅给我来着?没想到你是这种人。”
“……下次哭,记得挤出几滴眼泪来。是我不配吗?”
祈行夜很给面子的端起茶杯,给自己花了两滴眼泪。
然后又准备继续哭丧。
秦伟伟忍无可忍,一巴掌盖在祈行夜脸上:“可以了!想问什么,问吧!可别再哭了,你老师我还没死呢,你再给我送走喽!”
祈行夜立刻变脸,由阴转晴,笑眯眯道:“关于我的新职场,伟伟有什么想叮嘱我的吗?”
——对于调查局,你知道多少。
秦伟伟神情复杂,看着软硬不吃,脸皮比城墙都厚偏偏毅力能与泰山比高的亲学生,打也打不走,骂也骂不走。
看来对方今天就是铁了心要找到答案了。
秦伟伟叹了口气,疲惫捏了捏眉心:“别人都是能躲就躲,怎么就你一个,就喜欢往枪口上撞呢?”
他认真问:“真相,真的比幸福更重要吗?祈行夜,做个普通人,活下去,不好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