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没件衣服来得重要,剑是骗不了人的。里存了死志才会这般出剑。纵使身手再厉害,若是心无生念,剑压至眼前也应当不会反抗,任由对方刺穿身体。若不是今日他命悬一线,沈折枝大概也不会出剑。他得按照主上命令的那样,护住沈折枝。空气有一瞬间的滞凝。凡十八越发觉得凡十七傻得无可救药:“别太投入,或许他是其他府里派来的细作也不定。凡十七摇头:“他不是。”这样存了死志的人,不会是他人派来的心怀不轨之人。八与他说不通,干脆闭了嘴。结果发现季景之不知在何时回来了。他身上鹤氅还未卸下,发染风霜,抱着沈折枝坐在床边,剑眉紧蹙。沈折枝这会儿浑身气势软了下来,被季景之抱在怀里,看不清表情,只有耳尖通红的玉白耳朵露了出来。见两人回来了,季景之转头,眉间焦灼难掩,道:
“叫医师来,折枝昏过去了。”凡十七一愣,之后二话不说,拔腿就去叫隔壁医师。队进入京城。天还未亮,打更人打着呵欠才准备动身,突然听到隆隆马蹄声如雷电轰鸣般自远处传来,响彻街尾。有人家被惊醒,支着窗户探出头来,只见一队车马疾驰而去,马蹄踏在青石板上,声音震耳欲聋。车队到了某条巷子入口不远处便停了。从上下来个人影,不管身后一众人如何,跌跌撞撞就问着巷子里奔去。周围街坊都搬离了巷子,此时天色本就未亮,巷子里一丝灯光也无,一片漆黑,可人影却能畅通无阻在里面跑着。风对这条巷子再熟悉不过。从年少到登基,他反反复复早已走过这条路不知多少遍,闭着眼睛都能走过去。国师府就在巷子尽头。李盛风依着记忆,站在了国师府大门前。幽幽月光斜照而来,原本立着威严朱红木门子,正巧让月光穿过,打在李盛风足尖,黯淡无光。李盛风右手不断颤抖着,全身上下都在叫嚣着离开。将唇瓣咬出了血痕,李盛风清醒了些,用左手捂住右手,侧着肩推开了摇摇欲坠的大门。
四周一片漆黑。
因着小时在冷宫里的经历,他很厌恶漆黑的环境。沈折枝不知是从哪儿知道了这件事情,国师府从那时起便彻夜点长灯。有人因此暗讽沈折枝骄奢淫逸,他也未曾灭掉这些灯。除了刚到国师府那几天,李盛风此后几乎没有再见过国师府如此黑暗的模样了。李盛风踩着碎砖瓦砾向前走着。他从来都不怕黑,他只是讨厌黑暗,并不一定需要彻夜点灯。但是看着他府世子羡慕地瞧着这满院灯火,他心里升起了点莫名的感觉,终究没有将实情说出。燃灯十年。,还伴有几声吸气声。李盛风知道,是太监跟来了。
“李公公。”轻哑声音穿过幽凄雾气。李盛风慢慢摸着早已变得残破不堪的台柱,唇角弯了弯,道,
“这是长信灯,那边是长福灯,再之后是长平灯......这几个灯连起来是个北斗形状,晚间看着尤为好看。
“皇上....."在身后艰难前进的太监一愣,一 时间不知作何反应,只能呆立在原地。王顺着破碎残柱缓缓坐下,望着残殿一 角,眼尾带笑,目光深沉而隽永,华贵绸布沾染,上泥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