往昔的一幕幕皆在萧然眼前飞逝,最终停在了林杞桐最初的笑颜上——
“那小然同我回家可好?”九岁的林杞桐将小手递给了八岁的萧然……
若一切不曾,她从未入林家,林父便不会积劳而去,林俞便不会被牙婆抱走,阿然,亦不必为了我,将余生委嫁他人,她会活得开怀,即便不是自己,她亦会嫁于所爱,清光岁岁,儿孙环绕。
若不是她,一切皆不止于此。
萧然隐于衣裳后的双拳紧紧攥起,自己已是待死之徒,阿七她,便是莫再念自己最好,此生,她允不得她甚,彼时同她游历山川的期望,亦化为须有。
“贵人,时辰差不多了,该走了。”蓦地,屋外传来了来喜小声的敲门话。
萧然转身,未再看向林杞桐。林杞桐踉跄的步子在来喜再次的敲门声下顿住,“阿然……”。开门声陡然入耳,小怜攀着林杞桐便往华潇宫离去。
来喜将金瑞改旨之事告诉了萧然后便离去了,厚重的锁将一切隔绝,余下屋中驻立的绝色女子泪染衣襟。
拉回思绪,萧然收了笑。华潇宫的大门再次被打开,便是两日后,进来的,是金瑞。金瑞拾步行至萧然身前,萧然的模样宛若一夜间苍老了甚多,原本艳美的面庞亦不再有粉黛,只余憔悴。
金瑞拾手架起萧然,让其正视自己,“寡人告诉你,此生,便是断了那念头,莫作他想,欲出这冷宫!寡人在一日,便不会允她与你再见!”金瑞说罢便甩手将萧然摔下。
萧然闻言一愣,疯也似的攀上金瑞的衣袍,“她允了你甚!”
“哼!”金瑞冷笑一声,“寡人不知,你到底是哪点值得她如此不惜贱低自己?你可知,寡人现在见你一眼,眸中便回闪过一次她同你缠绵悱恻的神态。”
金瑞复拾起萧然的下巴,睨眸,“寡人最不喜,便是你拿这同她相似的眉眼这般看着寡人。”说着,金瑞便拾手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刃。
痛心疾首的声音瞬时充斥了整个华潇宫,惊得外处的来喜皆是一颤。
金瑞拾帕拭去手中的血迹,将短刃递给了唤进来的来喜,“寻个太医来,莫让她死了。”话落靠近萧然,在她耳畔悄然道,“你若死了,她便不好玩了。哦对了,等会来的,可是你的故友呢,好好聚聚吧。”金瑞说罢便拂袍而去。
萧然双目是血,身子随着金瑞最后的话颤抖不已。
来喜见此忙惊得握着短刃便跑去寻太医。不多久,一身着官服,臂挂药箱的半百太医便匆匆进了华潇宫,待入屋,倏然一惊。“娘娘!”太医将药箱放到地上,小心的朝伏地颤抖的萧然唤了句。
萧然闻声回头,“饶伯……”饶太医乃是彼时萧父的故友,亦是萧然在这深宫中除了林杞桐、金桦与彼时的夜轻荷外,最得交之人,往昔那些避子汤药,便是出自其人。
“臣对不住娘娘!”饶太医说着便拾手翻着药箱替萧然止血,满脸的老泪。若非金瑞将自己的妻儿作挟,他亦不会无路到将避子药之事道出,害得萧然此般。
“饶伯不必如此,此事,非因于你。”萧然吃疼的道。饶太医只知避子药,金瑞所言残害皇嗣,饶太医遂是以为萧然这般是因他,实则,并非。
饶太医闻言拾手拭了一把泪,将萧然的眼伤上药、包扎。利刃入眼,已是双目尽毁。
待处理完,来喜闻声便将饶太医领走,沉重的锁再次落下。
……
金桦闻言随即眸光一滞,起身便朝着轩杞宫赶,小常紧随其后。自择婿结束,已过去一日,这一日,金桦沉于自己的欢喜中,却总觉有甚不对。若非此番小常提及,她竟忘了彼时试场上纷纷离去的父王、姨娘与阿娘了。
“殿下,奴婢听闻底下的俾子们说,萧美人……萧美人被打入冷宫了。”脑中再次回荡起适才小常的那句话,金桦眉宇不经紧蹙,足下的步子,更快了。
待至轩杞宫,宫人仍如往常般俯身作礼,金桦跨步在宫人的带领下寻到了林杞桐,只是一日,林杞桐的身子便显得愈发单薄。金桦足下一顿,朝林杞桐走去,“阿娘?”
闻声,林杞桐失色的眸瞬间换了神,转眸朝金桦招了招手,“桦儿怎的来了?”
“阿娘可好?”金桦欠身在林杞桐面上打量着,却终是看不出究竟,林杞桐善隐藏,自是不会让金桦察觉甚。
林杞桐勾唇摸了摸金桦头,“好,好……”
“当真?”金桦觉得有些奇怪,却又说不上来。
林杞桐拾手在金桦额前拍了一下,“阿娘何时骗过你?”话落,林杞桐遂敛了眸。
“可桦儿如何听闻,萧姨娘……”金桦拾手摸了摸额间,嘟了嘟嘴,静眸盯着林杞桐。
果不其然,林杞桐闻言心下一滞,脸上却仍波澜未变,“这宫中,何时止过谣传?桦儿若是皆信了去,这宫中不得乱套?”林杞桐随即转了话口,“桦儿当真欲与苏姑娘……”剩下的话不言而喻。
金桦闻言随即正了神,“是,阿娘,桦儿,桦儿确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