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诗如画的玹璃街上,一身着红缨盔甲的女子眸光静若,飒然而行。
“叶将军。”
“叶将军。”
……
不时从身旁传来玹璃百姓问好之声,而这些皆未能将叶宿雨心中烦扰的愁绪打断,脑中不断回闪半刻前曲临风对自己说的话——
“叶宿雨!你为何待我这般绝情?你心中,难道从未有过我丝毫吗?”
临风,我……
“罢了,你走吧,你亦不必以死谢罪了,我们间,甚都未发生。我曲临风,当真可笑!”
拉回思绪,叶宿雨脚下的步子止了下来,抬眸朝远处的夜空看去。
临风,五年了,你为何还这般执着?我,究竟该如何?叶宿雨缓而垂下了眸。
叶家女流历任玹璃女君的女卫,叶宿雨的生母在誓死守卫上一任女君时被流寇毙命。玹璃之人素来情深,半年后,叶宿雨的生父亦思劳而去。叶家遂只余7岁的叶初阳与叶宿雨两人。
三年后,玹璃的上一任女君将曲临风托付于叶宿雨,只字未留便离开了玹璃,无人知晓她去了何处,此事,亦在玹璃成了禁语。
曲临风不知,其实叶宿雨于她的初见,并不是六年前,而是,二十三年前。
彼时的曲临风只有八岁,叶宿雨十岁。
那日后,八岁的曲临风便承女君位,叶宿雨以誓死护曲临风为己愿,拼命习武。十七年的春秋,雨雪,曲临风皆不知,在她看不到的地方,一直有着这么一个人,为了她拾枪练拳。
十七过去,当叶宿雨终于有能力,有资格出现在曲临风面前时,是以女卫的身份。
曲临风说心许她,五年。
而叶宿雨,却不知从何时起,已将当年于上一任女君的承诺,化为了情愫。只是这情愫,自始至终戴着枷锁,隔着君臣。
她开始逃,开始躲。叶宿雨离开了曲临风的身边,去了兵营,将所有深埋心底的情愫皆化为了汗水,与那夜半惊醒的泪水。
那日,她突然接到进将军的旨意,她知道,那定是曲临风授意。那年,离她离开曲临风,已是两年,两年来,曲临风与她再未见过。
她接旨去见了曲临风,曲临风将芳芳作礼赠与了她。她口上说着“难听”,其实眸底已是克制的泪。她本以为,两年过去,曲临风当日之言,早已淡去。
可当她将娇儿带回后,叶宿雨方知,曲临风对自己的情愫,已扎根,生芽,如她。
“她不过是臣途中见及,救下的女子。”叶宿雨是这般回的。
只是叶宿雨未料到,那之后,便是娇儿说着倾心自己的模样。叶宿雨回拒了娇儿,娇儿遂去了那风月之地作乐。
叶宿雨自知那非良地,亦心中有愧,便不时前去劝言。
而这事,传到了曲临风那处,竟是叶宿雨痴恋娇儿,不惜日日风月作陪。
自此,曲临风便宛若变了一个人,她不再对叶宿雨说着心许,她不再期待叶宿雨的回答,她开始流连风月之地,开始日日寻娇儿。
叶宿雨多次以礼制作劝,得到的却是曲临风的诘难。叶宿雨开始抓途至玹璃的他国人,开始将一切责怪于自己身上。
然而不变的,仍是叶宿雨在曲临风面前的君臣之礼。
拉回思绪,叶宿雨已是行到了叶宅。
“宿雨?”正静坐席上看书的叶初阳见来人一惊,似是未料到叶宿雨这时辰回宅。
自叶宿雨六年前任曲临风女卫后,偌大的叶宅,便只余了叶初阳。后来叶宿雨去兵营的消息传来,叶宅,便是更少回了。
“兄长……”叶宿雨看着一脸担忧行来的叶初阳,跨步上前便扑在了他的怀中,久压的泪,顷刻而出,将叶初阳的衣衫浸湿。
叶初阳和叶宿雨乃龙凤胎,二人不过一先一后。叶初阳在玹璃是闻名的先生,讲学作赋,文采斐然。叶初阳见此忧心更甚,忙拾手覆上叶宿雨的头,“宿雨可是受欺负了?宿雨告与为兄,为兄定好生教训那人!”
叶宿雨闻言方止了泪,拍着叶初阳的胸脯便退后一步,轻嗤,“就兄长这拳脚?”叶宿雨挑眉,“兄长还是莫要送去挨打为好。”
叶初阳闻言不乐意了,却见叶宿雨开了笑言,稍稍落下心,拾手便朝叶宿雨的脸颊捏去,“宿雨可是轻看了为兄?”
“呀呀呀,宿雨不敢,不敢!”叶宿雨摸着脸颊一脸受伤的朝叶初阳看去。
叶初阳笑着复覆上叶宿雨的头,“同为兄讲讲可好?”
叶宿雨闻言敛了笑,垂下眸子,须臾方颔首。
宅院外,月牙弯弯,叶氏兄妹闲坐于阶。叶宿雨已换去盔甲,只着了单衣,时下正双手置后撑地,望着曦月。叶初阳坐于侧,眸前宛若回到了彼时爹娘尚在时。
那时,自己与爹、宿雨便是这般静坐阶前,待娘归。一晃却已过去这多年了,他仍是他,宿雨仍是宿雨,只是,爹已去,娘不再。
“兄长,你可有倾心之人?”叶宿雨抬眸不经意